馬斯克被「腦機接口之父」炮轟了: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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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馬斯克的腦機接口?
「不會有永生、不會有心靈感應」。
「是錯誤的說法,更像是營銷手段」。
給出如此犀利評價的不是別人,正是腦機接口之父,杜克大學醫學院神經科學家——Miguel Nicolelis。
△ 杜克大學醫學院神經科學專家 Miguel Nicolelis
而這不是Miguel第一次炮轟馬斯克對腦機接口的觀點。
早在2017年,他就曾公開評價道:
馬斯克的腦機接口都是玩剩下的。
那么「正確打開腦機接口的方式」,應該是什么樣的呢?
在今年的《2020騰訊科學WE大會——藍點》中,Miguel 便對「腦機接口」提出的初衷,至今的發展,做了深入淺出的講解。
除了「腦機接口之父」外,今年的WE大會還去邀請到了業界最頂級的科學家,分享了這一年來最值得關注的科學突破和前沿思想。

細細品讀,靜靜聆聽,原來這些最前沿的科學,與你如此之近。
打開「腦機接口」的正確方式
不是天馬星空的幻想,那么「腦機接口」又應該是什么?
由于疫情原因,Miguel并未能來到現場做講解。然而這絲毫沒有影響WE大會傳播科學的體驗感。
伴隨著科技感十足的舞美設計和直播技術,Miguel身臨其境般地展開了他與腦機接口的故事。

Miguel先是展示了這樣一張圖,直接拋出了做腦機接口的「初衷」:
我們希望將活體動物或人類的大腦,與設備直接連接。

簡而言之,就是實時采集實驗對象準備移動身體時大腦發出的電信號,然后在不到1/3秒的時間里,將其轉化為能夠發送至人造執行裝置的數字指令。
而這樣的裝置,可能就在連接對象的附近,也可能離他非常遙遠。
那么時隔這么多年,「腦機接口」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呢?
最初的實驗是在一只恒河猴身上展開。

通過不斷的訓練,Miguel團隊成功讓這只猴子,在自然地坐在椅子情況下,僅僅是通過「想」,便成功地讓機械手臂控制光標,完成「游戲規則」,喝到自己喜愛的橙汁。

Miguel介紹道:
這只是腦機接口發展之初的情況,在過去20多年里,我們制造出了很多不同種類的腦機接口。
但至此,距離在人類身上運用這一技術還是差了「一步之遙」。
于是,Miguel等人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便成功地展開了一個決定性實驗:
證明了動物能夠學會使用搭載了無線傳輸技術的腦機接口,來控制一輛自動駕駛設備。

有了這樣的發現后,Miguel等人發現,腦機接口的意義遠遠超過了他們38年來,一直在尋找的新的大腦研究方法:
轉換成新的治療手段,來幫助全世界2500萬因嚴重脊柱損傷而在痛苦中掙扎的人們。
于是,他們便制造出一種計算機電子旁路,將采集到的腦電信號繞過損傷部位,以數字形式傳輸至一個可穿戴式的全新機械身體中。
這樣一來,病人就可以通過大腦控制該機械身體 使其移動到某一位置。
他們用僅僅是貼在患者頭皮表面的扁平傳感器,來記錄電腦信號;而后讓患者在虛擬環境中觀看、訓練。
每一次虛擬人物的腳接觸地面,病人的手臂都會收到觸覺反饋,從而再次感受到在地面行走的感覺。
患者在虛擬環境中熟練了操作之后,Miguel便讓他們使用機械助行器,最后再為他們裝上設計好的外骨骼。
2014年6月12日下午3點半整,在圣保羅舉行的巴西世界杯開幕式上,Miguel的腦機接口讓全世界數十億觀眾沸騰了。

這位脊柱T4以下身體癱瘓已經9年的患者,在這場世界杯中僅僅是通過想象,便將足球踢了出去。
「我感受到了球!」,這是患者喊出來的第一句話。
而這樣奇跡般的故事仍舊在繼續,在重新評估這位患者后,從T4以下身體癱瘓,到了T11以下。
也就是說,在Miguels為他訓練的這些時日里,他7節脊椎,恢復了感知 、活動和運動控制方面的功能!
正如Miguels在演講中總結的那樣:
有時候基礎科學能引領你,到達你從未想象過的地方,為你帶來意料之外的發現 。
這一天,我等了38年。因為親眼見證了這一切,我的每一秒付出都是值得的。
至于腦機接口安全性問題,一直以來是備受熱議的話題。
量子位在與Miguels對話時,討論了馬斯克Neuralink「開顱」等植入性方案安全性問題。他認為:
Neuralink公司的思路是一個死胡同,因為其給出的只有這樣一個植入的解決方案。
而這個解決方案我認為僅僅適用于那些別無選擇的、非常嚴重的患者。
「人造皮膚」make human more human
接下來介紹的這個領域,也跟腦機接口息息相關。
有人說,人的大腦其實非常軟,像豆腐一樣。隨著人們的運動、呼吸,大腦會有一些移動。
而馬斯克Neuralink的實驗,是將在活豬身上種植1000多個電級,這些電極都是一個個很細的金屬針。如果一根針進去,隨著這些移動必定會對大腦有損害。
因此,下一代腦機接口的電極研發,需要用類似金屬一樣具有導電性能,且要具備人腦一樣的柔軟性的材料。

說這句話的人正是鮑哲南教授,她是斯坦福大學首位擔當系主任的亞裔女性,被譽為人造皮膚領域的「材料大師」。
而上述所要制作的材料也是她研究領域——「人造皮膚」里的一個方向。
在演講的一開始,她就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你今天有沒有帶你的手機?如果我們將來的生活根本沒有手機會是怎樣的?
手機的功能會融入到我們所穿的衣服當中,我們所貼在身上的電子器件和我們所種植到體內的電子器件中。
這當中的「電子器件」,也就是所說的電子皮膚的概念。

那么如何讓這個設想行得通呢?鮑哲南表示,最重要的是要解決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所用的電子材料不能再是剛硬的、易碎裂的,需要像皮膚一樣柔軟、可拉伸、自修復,甚至可以生物降解。
第二個問題,讓材料可以感知到壓力、溫度,以及各種不同的物體,也就需要各種傳感器來接收信號。
第三個問題,人造皮膚接收的信號需要跟人體結合,換句話說,皮膚感受到不同的知覺,但如果大腦不能處理這些信號,還是沒有感覺。
而在過去16年的研究中,鮑哲南團隊就在這三個問題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首先是材料。
從分子的角度去設計,再利用化學反應去制作,利用分子不同序列賦予分子不同性能。基于這個原理,鮑哲南團隊提出了用自修復的化學鍵去制作電子材料。
就像這個可拉伸性的材料,用針去刺也不會碎裂。

在過去十年的研究中,他們有了一系列的電子材料,可導電、可拉伸、可自修復、可生物降解……
接著就是要將這些材料做成傳感器,既需要有靈敏度,也要分辨不同的信號。
正如這個壓力傳感器,放在機器手上時,去觸碰紅莓但不會破壞它。

(就跟我們閉著眼睛,用手去觸摸物體時一樣。手能感受到壓力,皮膚會變形,我們通過變形來感知不同的物體)
最后,就需要將這些信號轉變成大腦可接收的信號——電信號,再直接接到神經,通過神經傳輸給大腦。
目前,鮑哲南團隊已經成功植入到老鼠的身體,讓小老鼠可以正常的運動、生活。
由此,雖然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去繼續解決,但是「人造皮膚」這個理念已經被證實,甚至還帶來了不少啟發。
比如,過去因為新生嬰兒手臂跟手指一樣粗細,醫生就會放棄檢測血壓(需要用針刺進血管),從而缺少重要的信息。
現在就可以利用人造皮膚,做成只需貼在嬰兒身上即可測量血壓的器械。

鮑哲南教授有一個目標:「make human more human」 (讓人更加人性化)。
正如演講最后所說:
人造皮膚將會改變我們將來的生活。可以使得我們人和人之間更加多地溝通,可以使我們人和人之間更加多地互相的理解。
在接受量子位采訪時,她簡單的列舉了這兩個例子:
在未來的世界,真的可以用電子皮膚來感受周圍情況時,就有可能測出這個人情緒是怎樣的,知道她是開心還是難過。
以及當人觸摸到水果時,除了觸覺、嗅覺感知以外,還可以檢測到水果細菌有多少,有沒有洗干凈等等。
潘建偉眼中的「新量子革命」
信息交互,這是一個從古至今一直在「交替變革」的主題。
從遠古「智人」的符號和語言、到有了書和紙、中西方的「百家爭鳴」、第一次/第二次工業革命,信息交互的效率一步一步地在提高。
而與此同時,信息交互的發展,讓其安全性,又成為了一個重要的內容。
在數據、算力等爆炸增長的當下,又該如何保證信息交互與安全的平穩發展呢?
中國科學院院士潘建偉給出了答案:
量子通訊和量子計算。
△ 中國科學院院士 潘建偉
潘建偉先是對「量子」、「量子疊加」、「量子比特」、「量子糾纏」等基本概念做了詳實且通俗的介紹。
當人們有能力將一個個量子比特,按照需求進行單個調控時,便催生出了一個新的學科——量子信息科學。
潘建偉表示,量子通訊可以一種原理上無條件安全的通信方式,利用量子計算可以提供非常強大的計算能力,用于各種各樣的復雜系統的研究。
量子通訊的第一個應用,便是量子密鑰分發。
這是由于量子具有不可分、測不準等特性、原理,所以一旦有「竊聽者」想要對其「圖謀不軌」,就會被發現。
除此之外,還可以利用量子糾纏,把一個粒子的量子信息從一個地方的轉移到另外一個粒子上,而不用傳輸這個物體本身。
潘建偉舉了一個非常形象的例子:
假如我在合肥要來深圳騰訊總部開會,坐飛機來不及了怎么辦?
如果兩個地方的實驗室,剛好有一團糾纏物質,那么就可以把合肥的潘建偉,跟這個糾纏物質做一個操作,把他糾纏起來。
而后便可以得到一種信息,再通過網絡,可以在騰訊的實驗室中,把潘建偉再構造出來。
這個過程,就是我們所熟知的量子隱形傳態。

當然,目前的技術無法對非常復雜的事物做這樣的操作,只能是幾十個、幾百個甚至幾百萬個粒子組成的系統。
而這,便構成了量子計算機的一個基本單元。
由于量子比特可以處于疊加狀態,所以其計算能力是呈指數級增長。潘建偉對此舉了個例子:
利用一臺萬億次的經典計算機分解一個300位的大數,大概需要15萬年;但當你利用一臺萬億次的量子計算機,只需要一秒鐘就行了。
有這樣的能力,在量子通信方面,可以利用光纖,非常方便地在城市里面把秘鑰送給千家萬戶。
在兩個城市之間,可以利用所謂的中繼器進行連接,實現城市之間的量子通信。
更大范圍的,可以利用衛星中轉,來實現遠距離的量子通信。
例如,2016年8月,中科院便成功發射「墨子號」量子科學衛星,實現了三大科學任務:
- 實現了星地的量子密鑰分發。
- 實現千公里量子糾纏的分發,證明了兩個糾纏粒子,具有愛因斯坦所說的「遙遠地點之間的詭異的互動」功能。
- 實現了千公里量級的量子隱形傳態,這對未來的量子互聯網具有很大的意義。

最后,潘建偉對量子通訊、量子計算做了一些展望。他希望:
- 經過10-15年時間,能夠完整地發展天地一體廣域量子的通訊網絡技術體系,為形成下一代的國家信息安全生態系統的奠定基礎。
- 希望在量子計算方面,通過對數百個量子比特的相干操縱,能夠對一些現實的問題的求解,能夠超越目前的超級計算機,并且能夠來解決一些重大的科學問題。
- 能夠研發具備基本功能的通用量子計算原型機,來初步探索對密碼分析、大數據分析等方面的相關應用。
不計回報地投入,單純讓「科普」變得更好
作為騰訊WE大會舉辦的第8個年頭,也是最特殊的一屆。
這一次,沒有掌聲,沒有歡呼,騰訊首席探索官網大為 (David Wallerstein)在空無一人的北展會場里開啟了「騰訊科學周」的序幕。

他點出了此次WE大會的主題:藍點。
這是一張地球的標志性照片:暗淡藍點。它時刻提醒著我們要保護這唯一的家園。科學家和天文愛好者們,一直在尋找類地行星、智慧生命,也不斷提醒著我們,地球有多么特殊。
與網大為同樣獨身一人站在舞臺上的,還有7位來自4州6個國家的頂尖科學家們。
騰訊青年發展委員會副主席李航在接受量子位的采訪時表示,這次在美國、瑞士、英國、加拿大都搭建了一模一樣的演講舞臺。
如果只是簡單的視頻連線的話,那跟其他的學術研究沒有什么區別。
我們堅持搭這樣一個舞臺,讓科學家能成為上面的「明星」。
李航分享了一段經歷,在加拿大拍攝快速射電暴的捕捉者Victoria Kaspi教授時,深圳團隊北京團隊、新西蘭制作團隊、美國導演團隊,跨越時差、距離全都在線。
當時Victoria Kaspi教授就感嘆道,整個世界好像都在為我醒著。

還首次在蘭州市五十一中學、衡水中學、貴州師范大學等地同步舉辦「線下觀影會」,邀請學生老師一起探討前沿科學話題。

以及數位百萬級電競大V在那天集體搞了場「不打游戲」的直播,搞起了科學……
在采訪中,聽李航提到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不計回報」,做了那么多,投入了那么多,就是單純為了科普大會辦的更好,讓「科普」體驗更好。
但在整個科學周籌備過程中,他們發現,科學家要比想象中的要熱情。
比如,這次分享「異種培育人體器官」項目的中內啟光教授。他就特意從日本飛到了美國,隔離14天之后,再來演播廳錄制演講。

再比如,霍金曾受他啟發、此次揭秘“基本粒子標準模型”理論、87歲高齡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Steven Weinberg,是本次最早接受邀約的科學家。
還有包括此次發現金星存在生命跡象的天文學家Jane Greaves,研究突破剛出來不久,很快就答應參加WE大會。要知道,一般科學突破剛出來時,去請那個科學家是非常難的。
在8個年頭里,騰訊總共請了82位科學家。一開始邀請嘉賓時,李航坦言,還是比較難的。但現在有了科學家們的認可,自帶「朋友圈」效應,就比以往容易的多。
當然,也少不了合作伙伴Nature的支持。
還記得剛敲定合作時,Nature就專門派總編從英國總部過來,當時總編就表示:
我沒有見過這種規模和水準的科學大會,覺得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而這熱情的來源、支持的來源,正是騰訊、跟所有科學家、合作伙伴的共識——「科技向善」。
我們知道,基礎科學的命題,單靠幾個企業、幾個科學家花很長時間都很難產生一點起色。
但依舊有那么多企業,那么多科學家們去「不計成本」的投入,愿意以實際行動帶動科學和科普,讓基礎科學輻射到每一個年輕人。
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Steven Weinberg,87歲高齡仍受邀參加WE大會。在演講的最后,勉勵著年輕一代的科學家們:
你們有你們的使命,那就是解釋與自然界不同現象有關的這些巨大的、神秘的數字。
就像是把手里的接力棒交到我們手上,希望下一個Steven Weinberg、下一個霍金、下一個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能夠在我們當中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