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丨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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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繪畫賽道素來擁擠，免費開源的文生圖模型Stable Diffusion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一明星項目的背后公司之一Stability AI的身價也一路水漲船高，很快以10億美元估值躋身獨角獸行列。

但爆火之后，Stability AI卻頻頻陷入爭議，先是被藝術創作者“圍攻”，指責其侵權，后又陸續遭到合作伙伴的抨擊，直指其夸大宣傳“搶功”，抹殺多方心血……最近，Stability AI又又又出事了。

據《福布斯》報道，Stable Diffusion的核心研究團隊的關鍵成員已經從Stability AI辭職。這一消息是由Stability AI首席執行官Emad Mostaque在上周的一次全體員工會議上宣布的，與會員工以及對該情況熟悉的其他消息人士證實了這一點。

之前由于現金儲備的減少，Stability AI已經出現了高管大規模出走的現象。如今，Stable Diffusion核心團隊的出走對于這家創業公司來說是又一記重擊。這一事件的來龍去脈到底如何，爭議背后是否折射著AI初創公司的普遍困境，我們一一道來。

1.爆火之后開撕：多方心血，一家獨大？

最初Stable Diffusion模型的迅速走紅，點燃了AI繪畫圈的熱情，也幫助Stability AI在產品發布的幾天內就從頂尖投資機構 Coatue 和 Lightspeed 籌集了逾1億美元的資金。

但問題在于，在Stability AI的高調宣傳下，Stable Diffusion始終與Stability AI深度綁定，導致許多人以為這家公司就是 Stable Diffusion 的所有者。

但其實，這個模型的理論技術基礎來源于一篇名為High-Resolution Image Synthesis with Latent Diffusion Models的論文。這篇論文實際是由來自慕尼黑大學、海德堡大學和AI視頻剪輯技術創業公司 Runway的五位作者聯合署名在CVPR 2022大會上發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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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Stability AI又是如何介入的呢？在初步研究論文發布七個月后，Mostaque向這些學者提供了一批計算資源，用于模型的進一步開發。

簡單來說，可以理解為：從基礎論文到模型發布的研發工作是由慕尼黑大學、海德堡大學、Runway的研究團隊共同完成的。而Stability AI所做的貢獻僅限于——為正式版本的訓練出錢搞定了算力。

可以說，包括慕尼黑大學、海德堡大學、Runway、Stability AI等在內的幾家參與方，在Stable Diffusion 的發布工作都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但最終結果是，在后續圍繞整個Stable Diffusion項目的宣傳及運營工作當中，Stability AI及其創始人Mostaque，多多少少夸大了己方的貢獻值，成為了事實利益上“摘桃子”的那個人。

監督該研究的教授Bj?rn Ommer 直接告訴《福布斯》，他認為當Stability AI在2022年8月推出 Stable Diffusion時，誤導了公眾對其貢獻的認知。

之后，論文的五位主要作者中的三位——Robin Rombach作為團隊負責人，以及同為研究員的Andreas Blattmann和Dominik Lorenz，被Stability AI聘用。自那時起，他們的研究成果使 Stability AI得以在生成式AI圖像領域的技術發展中保持領先地位。

然而好景不長，Rombach及其團隊的名字如今出現在了Stability AI的離職名單中。

2.高管集體出走背后：瘋狂CEO的混亂“統治”

當然，這份名單在過去一年間在持續拉長。其中比較知名的人士包括：

Christian Cantrell（產品副總裁）

Scott Draves（工程）

Patrick Hebron（研發）

Joe Penna（應用機器學習）

David Ha（研究負責人）

Stanislav Fort（LLM 部門主管）

Louis Castricato（Stanislav Fort的繼任者）

Ed Newton-Rex（音頻部門副總裁）

……

此外，根據LinkedIn信息顯示，Stability AI 還失去了包括總法律顧問 Adam Avrunin、首席人力資源官 Ozden Onder、首席運營官 Ren Ito 和公關副總裁 Jordan Valdés 在內的多位高級管理人員，他們都在過去一年內辭職。

這一戲劇性的大逃亡發生在 Stability AI 估值達到10億美元后的不到18個月。

隨著競爭對手完成大筆融資，Stability AI也無法以理想的估值進行新一輪融資。盡管該公司表示在融資方面沒有遇到困難，但仍有外媒披露，該公司正面臨現金短缺的問題，工資支出和計算能力投入遠超收入。早些時候彭博社曾報道該公司每月開支高達800萬美元。

2023年11月，Mostaque在推特上透露，公司在8月份創造了120萬美元的收入，并預計11月份將達到300萬美元。不過這條推文后來被刪除。

除了現金短缺的問題，首席執行官Mostaque的個人風格也一直為人詬病。

作為Stability AI的 CEO 兼聯合創始人，Mostaque既不是研發人員，也不是藝術家，他的背景是一名在倫敦從事 13 年對沖基金工作的金融人士。盡管他表現出了身為創業者的個人魅力和熱情理念，但依然有一眾與其打過交道的人表示，Mostaque的一些言論令人難以信服。   

比如，他常常會在實際合作談妥之前，就放出關于合作伙伴和項目的高談闊論，模糊時間線，對這些合作展現出了篤定的態度。事實上，很多項目只是停留在“談判”階段，并沒有下文。

2023年6月，《福布斯》曾發文，引用了對13名在職員工和前員工，以及20多名投資人、前同事和合作者的采訪，指責Mostaque美化了他以往的部分經歷，并表示公司年化營收的損失超過他所說的1000萬美元。

在被問到關于人員流動頻繁、高管集體出走的問題時，Mostaque回應表示，這是創業公司的常見情況。這種情況尤其會發生在員工和公司之間缺乏“文化契合”的情況下。

但在更多人的描述里，Stability AI是一家由缺乏經驗的CEO執掌的混亂公司。這家公司會有別具一格的主張和看似高大上的許諾，但卻未必有能力兌現，這也是導致部分高管和技術工程師失去信心，進而離職的原因。

3.離開的投資者們：從AI狂熱中逐漸清醒

曾經看好Stability AI并不吝為其投資的風投機構也正在決然遠去。

投資機構Coatue已經辭去了董事會職務，而 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 則于2023年10月辭去了 Stability AI 董事會觀察員席位。

據報道，Coatue曾要求Mostaque辭去首席執行官職務，并推動出售公司。但該公司的一位發言人表示，“我們CEO的領導力和管理對于Stability的成功至關重要”，且公司并不尋求出售。

不過，同樣在2023年，Stability AI 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據知情人士透露，英特爾領投，通過可轉換債券的形式為Stability AI注資5000萬美元，這筆現金注入正值該公司的關鍵時刻。此前《福布斯》曾報道Stability AI在過去一年中多次試圖從一系列主要投資者那里籌集4億美元。

此后，Stability AI在收購圖像生成和編輯平臺Clipdrop不到一年后的今年2月將其出售給了人工智能初創公司 Jasper。這家自我定位為開源AI社區的倡導者的公司還在去年12月推出了針對其工具商業用戶的付費層級，起價每月20美元。

Stability AI在想方設法尋求自救，其背后折射的更多的是，圍繞Stability AI前景的樂觀情緒正在日益消退。一直以來，投資者對AI熱潮的“盲信”正在逐步改變。

近期Inflection AI的瓦解事件進一步證明了風投界過度雄心勃勃的現象。這家僅成立了兩年卻籌集了數十億美元資金的初創公司，目前同樣在經歷大批人才出走的困境，其兩位聯合創始人及多名員工加入了微軟。

Manish R Jain在X上評論道：“他們沒有營收、沒有找到產品與市場的契合點，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支撐起他們的估值。他們只是在正確的時間點提出了一個正確的想法。”

4.屋漏偏逢連夜雨：侵權糾紛、數據抓取爭議，紛至沓來

根據《福布斯》的報道，Stability 不僅在支付工資和薪資稅方面遇到困難，還面臨著一項重大開支，即應對一群藝術家提起的版權侵權訴訟。這些原告聲稱 Stability 未經許可使用他們的藝術作品和庫存照片來訓練其模型。如今訴訟仍在進行中。

此外，本月早些時候，Midjourney 已禁止Stability AI 的所有員工使用其平臺。Midjourney聲稱，Stability AI 員工在3月初從其平臺上抓取數據，導致近24小時的服務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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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taque 在X上回應了 Midjourney 的指控。他說他正在調查此事，并否認Stability AI下令抓取數據。Mostaque指出，Stability AI有自己的數據集，不需要從Midjourney的平臺獲取數據。

Midjourney創始人David Holz在X上反駁了Mostaque 的說法，稱他已經向Mostaque提供了信息，以幫助他進行內部調查。

兩位的隔空battle，陳述相互矛盾，目前尚不清楚 Stability AI 員工是否真的從Midjourney抓取了數據。然而，圍繞這一事件，關于數據收集和使用的道德問題仍在繼續。

5.寫在最后

Stable Diffusion核心團隊的離開，讓Stability AI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希望Stability AI能夠挺過這一關，畢竟Stable Diffusion真的很酷。”這是熱心網友在相關事件討論下的留言。

從Stability AI的發展歷程來看，其困境不僅是一家之痛，它反映出整個AI行業在高速發展的同時，在技術之外，也面臨著資金周轉、人才留存、商業模式革新等多方面的挑戰。

“今不想前事之失，復循覆車之軌”，這也為其他AI公司敲響了警鐘，提醒他們在追求技術創新的同時，也要勿忘初心，關注公司的可持續發展和內部管理。如此，方能在AI狂潮退卻之后依然保有屹立之姿。   

參考鏈接：

https://finance.sina.com.cn/stock/usstock/c/2023-08-09/doc-imzfrhpt7537024.shtml

https://medium.com/generative-ai-art/midjourney-bans-stability-ai-employees-0fd9a21e17f3

https://www.ithome.com/0/649/048.htm